讀『苦海餘生』

在那裡,是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稱之為鐵幕的世界,抽離了時間的桎梏,這裡是六〇年代的中國,以一種統一一致的面貌,面對全世界,它是進步的,和平革命的,階級平等,沒有中國傳統包袱的。

近十年來,大陸經濟起飛,飛離了貧下中農的形象,取而代之的是北京、上海、經濟特區的繁華,很奇怪,我不想去相信眼前的絢麗,難道它沒有可能只是一種假象嗎?是的,它確實是假象。走過大鳴大放,走過十年文革,走過六四天安門,走過具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,迄今仍嚴密強大的社會控制,我們所瞭解的,不過是一個官方的中國。

沒有人能知道什麼是事實,幹部在路上巡邏,公安在街角監視,沒有人知道什麼是真相因為事實一如往常的沈默,一如廣漠人群所堅守的沈默。他們能說什麼呢?抱怨專制?其實中國幾千年來不也這麼過了麼?天高皇帝遠哪!什麼是專制呢?對多數人,對多數農民來說,那只是一個名詞罷了。並不是說,自由之於人民是不重要的,而是,當經濟壓力直截了當的壓在人民身上,當一個強權挺身承諾自此安居樂業。人民沒有餘地的必須選擇,因為生存是自天地之始就昭然的定律。

我們還能有所忠告嗎?說彼岸的人哪!你懂不懂什麼是自由?我們還能有所怨懟嗎?說同胞呀!相煎何太急?當我們企圖用中國的傳統儒家來說教,不一樣的世界就是力氣白費。

於是,我們堅持我們的船舵是航向光明,於是,我們說服自己不再懷疑。然而我們真的明白什麼是真相嗎?我們所信仰的資本主義就是主流的皈依嗎?就現實面而言,它是對的。但是,它並非象徵光明。因為富有造成的人心貪婪,為了獲利而罔顧道義,失業的人們在哀鳴,人群群情激憤,又不知為何控訴。自由,言論自由,集會自由……當我看著電視中鼓譟的人群,不解的是因為他們有自由抗議,而礙著了我安寧的自由,他們會理直氣壯的反駁,你安寧了,那我的生計呢?

那,我呢?

那我呢?於是人們開始自我,覺得世界應因個人而旋轉,這是極權世界的特色,然而今天,不過是把主角由領袖換成百姓罷了。

於是,人們還是在自我欺騙哪!我們還是在自我說服教改之後的莘莘學子會比較快樂,事實是,我們現在依然必須面對光緒32年就廢了的科舉。我們讓自己活在一種假象裡,好像不去面對就可以裝傻一輩子,裝傻到離開人世,於是,政客仍對我們予取予求,我們裝聾作啞的聽任擺佈。這是一種宿命,官場文化的宿命;這是一種傳統,必須背負不管認不認同。

我們試圖給矛盾一個說詞,試著讓孩子相信這不是一個謊言,即使我們未曾自園中出走,古老的神話依然將伊甸還給上帝。不斷不斷,我們一直在試圖發掘真相,也一直在裝聾作啞。我們不停的創造主義,也不停的在自我摧毀。世界就是這樣,在不停的自我創造與自我修復,即使它不是最初所預想的藍圖

我想說的是,人性的從一而終。

原來世事只是一種循環,世界的本質一如當初,它並不會因為名詞的改變而轉換形式。在官僚體系強大的中國,考試制度是不可或缺,一如科舉,一如八股取士,如今,學士、碩士學歷也是各機關取材的條件。我們改變了什麼嗎?不是名詞而已嗎?

制度的改變,究竟能不能改變人心?我覺得答案是否定的。從聯考的單一走向來到一綱多本,家長還是迷信滿分;從專制王權走向民主共和,政客還是放不下權力的迷思。我們改變了什麼嗎?人性一如初始。

立場,其實只是因為立場而換了一套說詞罷了。站在資本主義的立場望向東方,詫異、費解都是應該的,但不能沒有寬容諒解。大陸毅然赤化,應該有其背景。離開了文化傳統的桎梏,還能不能理直氣壯的公斷是非?

我們看到的是怎樣的一種真相呀?真實,等不等於真相?我們所相信的會不會是一種夢境?我們所信仰的會不會只是一種幻影?

抽離立場,竟然什麼也不能肯定了……

東吳中文的好同學們,即使有需要也不要盜去當作業唷!我已經交了。老師應該會知道你是仿的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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