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開這本書,看完前言,就有點後悔了。它不是一篇篇散文組成的一本書,而是一本散文。我總是這樣,沒事搬一塊石頭來砸自己的腳。但搬都搬了,花時間就是了,所以我還是把它看完了。

整本書其實不難懂,就像一本各種宗教的簡介、流派,和他自己的一些心得。整體而言,楊牧的宗教觀近似泛神論。

「上帝決定一切,決定你去信上帝,也決定我不信上帝:上帝決定我不相信上帝可以決定一切。」

「告解:有一次我佯裝信徒,也趨前嘗試告解。我含糊的說了一項罪愆,神父安慰我,並要我念天主經若干遍。」

他與一位教英文的美國老太太爭辯,她不允許他在教堂抽煙,楊牧答道:「這不是教堂。」

她說:「這是教堂。我們在這裡崇拜,每個星期天上午」

他說「我不在這裡崇拜,每個星期天上午,所以他不是教堂,我不認為它是。」

即便如此,楊牧仍贊同宗教自由。他沒有信仰特定的宗教,但是有時候會覺得有神存在。「宇宙之間處處是神;既然處處是神,也就處處不是神了。最後終於還是懷疑著。」這點,我跟楊牧有點相似。我心中也有一個神,但是,他不是上帝,也不是佛陀,那些零零星星的小宗教,就更不用說了。我心中的那個神,也許可以說是一道光。在《蘇菲的世界》這本書中,喬斯達‧賈德提出了一個有趣的說法:今天因為執筆者是人,所以上帝是金髮藍眼的,也就是說,今天如果牛啊、馬啊,會畫畫,牠們筆下的神也一定是牛馬的形象。所以我說,我相信世界上有神,但是,他沒有固定的形象。也許,當我走在無人的山徑上就能聽見,我覺得是神的呢喃。也許當我孤獨絕望,漫步在長廊上,心中企圖呼救,我也會將我心中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,視作神的救贖

我拿香,也不排斥上教堂。上次有人拿了一張問卷要我填,原來是傳教的。他裡面有一個問題是:你願意受洗嗎?我的答案是:不知道,看心情。

楊牧並不喜歡中國的宗教,因為他不喜歡香的味道。當我拜拜的時候,覺得香煙裊裊是一種崇高,但是,在楊牧心裡,那是一種詭譎的調調。在楊牧筆下的基督教徒,都很不一樣,像把壟畔之牛的牛寫成蝸牛云云,好像也都是讀哲學的料。想當初我也想填哲學,看看《蘇菲的世界》、《沒有肚臍的小孩》之類的,就覺得其實哲學很有內涵,但是,在現代,那偏偏又是很不吃香的學科,好像說選了這門課,畢業就像失業。

那轉世說呢?你覺得荒不荒唐啊?我覺得還好,因為我還頗信那一套的。有時候,就會覺得對某些場景似曾相識,會偏好某些食物。像我,一直活在台灣,卻很偏好西方的飲食:以前有一陣子喝不到牛奶,心情莫名的悶,直到喝了牛奶又豁然開朗之類的,媽媽就常常說我上輩子一定是外國人。

「神自己禁慾嗎?」楊牧如此問道。

好像清心寡欲是任何宗教的本質,佛教說要焚香默坐,天主說不可結婚,基督比較人性了,所以從天主教中分裂而出。但是為什麼呢?就佛教來說,素食是應該的,但是這樣論點其實很不人性。就蛋白質而言,跟動物性的比起來,植物性的蛋白質就相對的比較差。再以殺生的角度來說,如果大家都是物盡其用,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良心不安的,就只是各取所需,不要讓生命被浪費了。所以,誠心的信仰一種宗教,就要讓自己把一切看淡嗎?包括親情嗎?斷三千煩惱?應該不是這吧!這樣就矯枉過正了。

楊牧開始討論起神的私心部分。祂會不會覺得慚愧呢?所以,希臘的神祇就充滿了不朽式的奇蹟。正是因為祂有所不完美,才會有史詩,正是因為祂的人性,所以撼動人心。但是,如果具象化到行為本身,就會產生很可怕的後果,如日本的宗教儀式,他們崇拜男人的陽具。楊牧在此提到莫言的小說《紅高梁家族》,明明白白的寫出日軍侵華的暴行。所以,應該說是人心在配合宗教,抑或反之?

在聖經中,提到亞當和夏娃的故事。因為他們偷嘗了禁果,所以被逐出伊甸園。但是,從很久以前,我就有一種想法:如果我們的祖先並未自園中出走呢?那天,我寫下的日記是這樣的:「即使我們未曾自園中出走,古老的神話依然將伊甸還給上帝。」我們真的走出來了嗎?還是說,在一切都被破壞殆盡之後,故事家只是想給這樣的殘破一個說詞?

死亡。《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》中寫道:學會面對死亡,你才學會活著。這是人間的積極面,但是宗教往往不談這個。他們偏好比較神秘的,像死後的世界云云。所以有地獄說,有轉世說,有輪迴,有永生。因為對一切如此茫茫然,所以開始臆測。

說到朝聖,你的心裡會出現什麼圖像?我會看到一座山,山上有聖殿,我踽踽獨行。但其實,旅行終點不在聖殿,而在於朝聖的途中,我看到什麼風景。想要看到遼闊的風景,必要登高,此時,聖殿如果在平地,那就沒有意義了。

此書寫到後面就漸漸失去探索宗教的主題,其實是前面也談論許多了(或者是說他談論的方式,我看不出來跟宗教有關。)他傾向從科學的角度來討論信仰的可能性。有人覺得信仰就是迷信,因為眼見為憑,凡科學所無法證明的東西,都斥為無稽之談。

我想,我的能力還沒有到評論一本書,但是,這本書看完,我真的覺得自己有學到一些東西,即使不是很全面的,但至少是一個開始。總覺得在看書的過程中,我不停的回到過去的自己,覺得很訝異,怎麼那時候就會有這樣的想法?而隨著年齡的增長,我想,我是麻痺了。對於世事的麻痺與冷漠。

我不想說什麼,只是想甦醒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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