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我父親賭上氣,抽身就走——關於這一點,我自己也有這種行事的氣質,一副隨時可以向這世界永永告別的神態,然後花一輩子的氣力去後悔。』我在想是不是編排編錯了,是「永遠告別」,而不是「永永」。那不是重點。看到這樣的一句話,我的嘴角微微上揚,也許是認同的感覺,覺得這樣很帥氣。不過,我很少後悔很久,也很少賭氣的抽身就走。面對世界的時候,不需要太多言語,很多事情不是透過言語就可以解決的。抽身就走,對我而言也許是一種瀟灑,一種不想再去在乎的心情。於是很多事情就會被放在心裡等待被評價之類的,而我已經走到很遠的地方,也許需要透過距離,很多是非才能夠被論斷。

看到說,蘭英要去尋找張潤泉,家裡的人拿了什麼出來,都可以窺得人的性格,沒有全部,也有一二了。有的小氣的給了個大花布,藉口說實用又耐髒;有的實際的給了一大串袁大頭;有的給了玉鐲聊表紀念,而最令我心動的是他大哥,給了蘭英一把曾不離身的胡琴。交代了一個家庭的責任,隱晦的。

我曾經試著想像,張潤泉收到大哥的胡琴是什麼心情。他真的會明白大哥的一番心意嗎?蘭英用發育不全的雙腳,走過大半個中國,這樣的堅毅,想必也是知道了什麼吧。

我不知道背負歷史,是怎樣的一回事,對於那些神秘的隱喻,我一直想瞭解一些什麼。然而,我想,這也未嘗不是一種幸運。我想到我的家,我的祖父輩。即使知道,阿公當年幾乎是逃離那個在白河的家(好像是因為爭遺產的事情,被趕出來的。),阿媽是一家「很厲害」的家裡出身的小姐,她也是跟著我阿公吃苦,拉拔四個小孩長大。聽到阿公在日治時期的種種經歷,和日後努力的白手起家,給了孩子溫飽,為他們置產。我想,我能活的這樣安穩,不用思考家裡有沒有負債,真的是必須好好感謝的。我不只不需要背負歷史,還能活的悠遊自在。我看到阿媽強勢的一面,並思量沒有這一份強悍,要怎麼在動盪,人人卑微的時代下闖出一片天地。

我不知道背負歷史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,但是,關於家庭,我是深深感謝的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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